聽過一個說法:「凡有海的地方,就有華僑。」
華人移民歷史已經不知開始書寫了幾多年,有血汗式賣豬仔故事,也有自願飄洋過海掘金的打工故事。現在我們聽得最多最典型的移民個案都是婚嫁例子,今天,我要告訴你一個,上世紀的異國愛情故事。
熱那亞,一個在意大利北部的海港城市,一個足與威尼斯分庭抗禮的海港城市。
在熱那亞街頭徒步到當地的中餐館吃晚飯,中餐館燈光昏暗,配上懷舊的陳設裝飾,頗有點「花樣年華」的電影感。
同桌都吃得開懷,可能是吃膩了大碟的意大利菜,難得吃上一口中菜,縱然味道不夠地道,一味普通的蕃茄炒蛋很快沽清,揚手叫了侍應來添滿一盤又一盤的白米飯。
就這樣我遇上了這個香港姨姨。
侍應姨姨操半咸淡的廣東話的。難得遇上了同鄉,姨姨放下工作跟我們談了好一會兒。
聽說意大利人不知為何很喜歡吃中國菜,餐廳的menu 把中文菜名譯得奇奇怪人,我們一起笑了幾回,姨姨說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譯成這樣子;
姨姨好奇問:「你地香港大學學生呀?」「唔係呀我地係香港嘅大學學生」談到香港的新學制,她說自己有個姪女剛升上香港大學;
我們又問:「咦,咁你有無返去探下佢地呀」姨姨搖頭,多談幾句才知道,原來她好久沒有回過香港了。知道了她30年前從香港嫁來意大利,現在已經成為「新意大利人」了。
那刻有點震驚,三十多年前,資訊科技交通什麼的都十分不發達,意大利不同於美加等地,華人圈子較小,要一個妙齡女子離開娘家嫁到異國,到底是需要多大的勇氣?
在走回旅舍的途中,經過很多商場,黃昏下的熱那亞大街依舊人踪杳然,對比起肩摩踵接的香港實在太不一樣。到底是一份什麼樣的愛,能讓她遠赴重洋到這個異鄉。在星期六的熱那亞街頭,我在中菜館樓下偷偷藏起了中菜館的名片,想好好記住我曾遇見這份甘願離鄉別井的愛。
三年後記:已經是大學時的偶遇了。熱那亞是個我好喜歡好喜歡的意大利城市,那裡有種「出世」的紛圍,我沉溺於那種歷史交織和與世無爭陽光普照的意大利風味。有時候我會想,不知道遠方的人過得怎樣了。之後又會暗笑自己的傻:嘿,你連人家的名字也不知道,他們對你來說是十足十的陌生人啊!是陌生人又怎麼?我們現在也許是平行線,但在生命長路上曾交織過,不知名的熱那亞姨姨,願你在地球彼岸過得幸福、快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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